阿姆利则AMRITSAR:严寒的冬天赤脚享受金庙的共产主义
进入阿姆利则的锡克教圣地金庙,必须赤脚过水洗净,即使在严寒的初春1月。抽完烟后往回走,天色已经泛白,街上的人流更加密集,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进金庙圣浴朝圣。而金庙最令人惊讶的,就是四周建立的巨大的地下“停鞋场”!规模就如同广州天河城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人们把鞋交给管理员,拿着号码牌,然后赤脚进入金庙。
穿过庙前的广场到神庙门前的短短四五十米距离,我足足停了十来次,每个锡克长老都是面带微笑,十分认真地整装捋须、摆好姿势让我拍摄,热情得出乎我的想象。我按照锡客人的习惯扎好头巾进入大门的时候,一个戴眼镜的长老大手一挥拦住了其中一个东亚游客,指着他那没有遮盖的脑袋。东亚游客向我求助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韩国话。我赶紧说我是中国人。当我明白韩国人叫我翻译的时候,锡客老人象变魔术一样从不知什么地方变出一块鲜红镶金线的大头巾递给韩国人,然后用英语说:“出来之后请还给我,谢谢!”
锡克教不是穆斯林也不是印度教,是这两种宗教的结合体。锡克教徒是不允许取下头巾和剪头发的。阿姆利则人看似很悠闲世故,但他们对进入寺院的服饰却十分严谨,任何人进入金庙都要扎上头巾或者戴上帽子,脱下鞋和袜赤脚进入,还要洗手,放下所有烟草,酒精饮品毒品,并走进一个净化池。印度有二千万锡克教徒,占总人口两成。锡克人的意思是“修习者”,他们被认为是“勇士的民族”。在古代印度的四个种姓中第一种姓婆罗门被认为是智者和“人间之神”,圣雄甘地和印度第一位总统尼赫鲁都是婆罗门。莫卧尔王朝的很多国王和猛将都是属于第二种姓刹帝利,他们当中又有很多是锡克人。现代的锡客人常常从事司机、保安等工作,他们当中也有很多是出色的运动员。第三等级是吠舍,他们大多是商人、农民和手工业者。第四种姓是首陀罗,过去也称为“不可接触者(Untouchable)”。
锡克人不吸烟、不做乞丐,一生有五件东西不能离身,一是头发,从生到死都不会剃掉,为了保持头发的清洁,他们必须经常梳洗,并且佩带长长的包头巾,佩带黄色头巾的是锡克教士,普通人带红色头巾,寺庙中的仆役和较低阶层的锡克人则佩带兰色头巾,因为锡克人的头巾很有代表性,而且他们天性喜好四海云游,常常到世界各地工作,所以红色的锡克包头便逐渐成为人们对印度男人的第一印象。锡克人第二件不能离身的东西是梳子,第三件是手镯,第四件是腰刀,第五件是内裤――因为他们随时要到金庙前的水池进行圣浴。他们相信一个神,人类不分贫富,没有阶级,神职人员或偶像之分。信念值得赞许,但当我看到当地的圣地,金碧辉煌的寺院时,“谦虚”绝不是我想说的第一个词语。黄金寺院以五百千克黄金覆盖,但这只是庞大建设的一小部份。
随着晨间的朝圣者顺时针转圈朝圣后,我也随着朝圣者进入金庙巨大的免费食堂吃早餐――金庙事实上就是一个迷你的共产主义社会,人们乘坐免费的巴士从火车站到金庙,自由地朝圣,自由地按照自己的需要吃食物……金庙的餐厅非常热闹。在巨大的金庙厨房,成千上万的义工轮流为任何人24小时预备免费膳食。食物包括薄饼,汤,泡菜和水,终年无休。厨房里有印度薄饼生产线,有煮汤的巨大的汤桶,每天会将几千千克咖喱放在大锅搅拌。我随着朝圣者进入餐厅就餐,成百上千的人已经排着队陆续进入餐厅,人们排成一排排,席地而坐,众多的义工会给每一个人派发不锈钢的托盘,然后往托盘里分派食物,不论富贵与贫贱,人们开始用手抓住食物往嘴巴里送。坐在我边上的山姆SUM自豪地对我说:“每天都有四至五万人到这里用餐呢。如果到了星期六、日,餐厅里接待的就超过10万人”我问山姆:“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什么人?穷人?抑或是我们这些拍摄纪录片的人?”山姆说:“上至君王下至平民,只要是锡克教徒,人们都会来这里。就算国王阿克巴都来这里。在这里,人们能到“公平”,他们进入厨房做义工,因为人们要显示自负与骄傲。能自给自足的有钱人在这里与大家分享食物,一同进食,并得到神的赐福。”
金庙的餐厅有好几层,上面的基层是是就餐的地方,而地下室和第一层就是厨房重地。厨房里成百上千的人都是义工,碟子则由医生,律师,砌砖工人、车夫或所有喜欢制造声音的人清洗,而很多女人、老者以及那些不喜欢吵闹的人则在另一个地方处理食物原材料。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军刀,自动地加入了切洋葱的团体。一个红衣女人递给我一块木板,我开始学习她们的刀法,学习公平。然而,学习公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十分钟后,我开始流泪――洋葱的气味开始冲击我曾经“不公平”的眼睛。女人们哈哈大笑……一个老者拍了一下我肩膀,指着眼睛,示意我到切胡萝卜的那一边。我随着老者在一堆胡萝卜前坐下,开始用我的军刀切胡萝卜。老者告诉我,他是牙医,来自巴基斯坦的“西旁遮普”(印度的阿姆利则属于“东旁遮普”)。 |